凱薩琳的樣子 Catherine's Heart & Eye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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認識教官是13年前的事了，

我記得第一次單獨拿著FLY LOG 去航務組請求放行的時候，

是沈教官放的，

那時候還不認識你。

不過小鬍子教官在某次我去放行的時候叫你的名字，

然後交代了事情。

你知道的，小鬍子教官的發音跟教官你一樣很清楚。

我驚訝地轉過頭去看了看，

微微笑有禮貌的大聲說：「教官好！」

教官就也很有禮貌的回說：「你好！」

接著就隱入後方的房間裡了。

我的印象就是--教官的聲音很很渾厚，說話真好聽。

之後我問阿瑰，阿瑰說教官就是唱民歌的那個「黃大城」，

我就很確定，沒有認錯人，果真就是教官你！

每次去航務組交FLY LOG都常會碰到，
不過教官你電話真多，
大概10次有5次都在電話中，
看看我就微笑點點頭，示意我把放行條放在桌上就好，
我抄抄寫寫那些大表，也就回去了。

有次教官有空，就看看我的放行條上的簽名，
我記得教官好像是說，我取了個男生的名字，
我說是啊，我爺爺取的。
教官就問我哪裡人，我就開玩笑說是江蘇和河北的混血，
你就說，怪不得我講話還算字正腔圓， 
跟教官比起來，我當然只能還”算”！ 

「以後就叫你小馬好了。」 
「好啊。」

 就這樣，以後教官看到我，就真的叫我小馬，
而且從來沒有人叫的像教官一樣好聽。  

我記得，有次整個航務組櫃檯前只有教官在， 

我就忍不住：「教官，唱首歌來聽聽吧！」 

教官說沒問題，但條件是我要先唱兩句今山古道給你先聽， 

我賴不過，只要鼓起勇氣唱兩句， 

就被你嘲笑了一番，嗚嗚嗚~  

這句話我記的很清楚，你這樣說：
「小馬，這樣唱不行，肚子都沒有用力~」
還邊說邊搖頭邊微笑……
我當場臉都紅了，應該一直紅到耳根去了，
不過你很豪爽的唱了幾句自己創作的歌給我聽，算是補償我的無地自容吧！

還有一次，你看到我跟一個男生在航務組前面說話，
你後來問我：男朋友嗎？ 
我說是啊，你就開玩笑的說：「唉呀，辦公室戀情！」
那個什麼表情！！
弄得我啼笑皆非。
後來這個男生成了我的先生，
偶爾辦公室戀情也會有結果，好壞不論。
 
我的印象中，你一直都是好人一個，
只要去放行碰到你，就會有歡笑。
不過有一陣子你常常不在，
我記得有一次鼓起勇氣問小鬍子教官你怎麼不見蹤影，
小鬍子教官就說：「你不知道他是大忙人啊！」
似怨非怨的表情讓我這小小的運務員不敢接著問下去，
現在回想才知道，應該是忙MIB的錄音跟宣傳吧。

 那陣子MIB出專輯時，常常會在電視上看到你，
跟我平常看到的布衣教官，彷彿是兩個人。
我平常認識的教官衣著隨意但瀟灑自若，
說說笑笑不拘小節。
但是身為MIB一員的你就安靜一些，
彷彿就是爲了唱歌才出現，
而且帶上墨鏡、穿著黑西裝、梳著光亮頭髮的教官，
很不像我認識的你，好像被那黑色包圍起來了。

果然下午你們回來了，墨鏡物歸原主，

趙大哥請我晚上到他家吃飯跟大家一起同樂，

不過我那天上班是全壘打，從早上6點到晚上8點，

於是約好下班再去找教官你們。

還記得那天有趙大哥、教官、施大哥和大嫂，

大家一起喝著施大哥他們釀的小米酒，

玩著一種”早晨起來做早操 ㄟˊ”的手指遊戲，

參觀衣櫃中趙大哥數不清的襯衫和領帶海，

你們一點都沒有明星的身段與架子，

大家吃吃喝喝說說笑笑，真是開心。

可惜之後我就遠離登機的職務，

都在櫃檯劃位與賣票，看到教官的機會就變少了。

偶爾你會到航廈前面來，

看到我也會踅過來打個招呼說說話，但是難得才會見到你。

我離開航空公司後，會在你生日前幾天打個電話給你，

或是到航廈帶杯咖啡來看你(雖然我從沒看過你喝咖啡)，
聊聊天，祝福你生日快樂。

有一次你問我我的生日，不過教官健忘，我沒接過你的祝壽電話呵！

就這樣，日子過去了，這兩年，我少跟教官聯絡了，

每次看著手上的通訊錄，想要撥個電話時，就都臨時有事給岔了過去。
 

今年撥了幾次手機號碼，都剛好沒有人接，我不知道教官已經生病了。

後來在網路上查到，就想你在病中一定很辛苦，

心裡覺得，你生性樂觀，絕對可以撐過幾年。

上星期三，我先生跟我說，聽到航務組的教官們在說，你不能回來了，

他告訴我時，我說知道你退休，但是沒想到說的是你病情惡化。

這兩個星期都在聽你的歌，聽到女兒都會唱了。

我一直想在你生日前一個星期，撥通電話或帶一籃水果去探望你，

讓女兒唱教官的歌，你一定會笑出來的。

但是來不及了，我今天早上看到報紙時，

像一個大雷打過我的心，

坐在早餐店裡，眼淚就快要流下來，

就一直埋怨自己爲什麼不及時表達自己的關心，

太遲了、太遲了~~

回家看到報導，尤其是趙大哥的話，

我忍不住就哭了出來，

再也見不到你、

再也不能跟你說話了、

也聽不到你用那麼好聽的聲音叫我小馬了、

也沒機會讓你笑我唱歌丹田不夠有力了……
 

可是，我知道癌末是很痛苦的，尤其是化療，

我看過我的外婆，所以知道。

教官，你從痛苦中解脫了嗎？

我知道你一定還是覺得走的太早了，因為你還好年輕，還有心愛的大嫂與愛女。
 

我認識的你，是民歌手，也是民航局的航務組教官，

我聽你的歌長大，但卻在工作中認識真實的你。

我藉著這一篇文章記錄我記憶中的你，

我知道你不會要我稱呼您，

所以我就以朋友間的你代替您，

我相信你也會贊同我的想法，畢竟你是個闊然大度的君子。

教官，我是小馬，你一路好走，

我會找時間去看你，

雖然我還是晚了~~